2023年6月15日一审判决,以虐待罪判处被告人牟林翰有期徒刑三年二个月,同时赔偿被害人母亲各项经济损失共计人民币73万余元。
牟林翰自2020年6月9日被羁押至今,依审判结果来看,他将在1个月后出狱。
可能有很多朋友已经忘记案件过程,但大家一定记得,是包丽自杀案第一次将“PUA”这个名词展示在大众面前。
包丽,一名北京大学法学院的女学生,长期经受男友牟林翰语言和精神上虐待,自杀身亡。
当时,还被蒙在鼓里的包丽母亲不停询问牟林翰有关包丽的死因,没想到眼前看似帮忙的他,竟是将女儿推向死亡的幕后凶手......
2019年10月9日中午,包丽来到一家旅馆,在此之前,她和男友经历了一场大吵。
4个小时后,牟林翰冲进包丽所在的旅馆房间,看到桌上堆满了熟悉的安眠药包装袋。他拉起包丽灌水催吐,又半拖半拽的把她带上出租车。
此时的包丽已浑身瘫软无力,包丽母亲看到监控后哭着说:“他甚至都不愿意抱着或背着我女儿走!”
随后,牟林翰接到了北大老师的询问电话,他一句未提包丽自杀,只说:包丽只是睡着了。
就医时间的延误;没有寻求120急救、警方、包丽父母及老师等各方帮助......
最终,在包丽昏迷抢救近一个月时,医生向家人宣布她已经进入“脑死亡”状态,只能靠呼吸机维持生命,一旦呼吸机停止工作,她会在几分钟内因缺氧而停止心跳。
一个月的急救,每个最新进展都会让包丽母亲的心颤两下,可她实在想不通,自己可爱优秀的女儿为什么会这么想不开,在花一般的年龄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!
包丽母亲其实从未怀疑过牟林翰。女儿住院期间,他每日都来医院帮忙,还和包丽母亲提醒过“包丽没拿身份证开房可以向酒店索赔”“不要相信老师,因为学校想逃避责任”等细节。医生宣布包丽脑死亡的那天,牟林翰还一个人靠在墙角流泪。
但偶尔,牟林翰也有情绪失控的时候,出事两三天后,包丽母亲曾问牟林翰当天有没有和女儿吵过架,他顿时像点着的炮仗,双手抓着包丽母亲的双臂,bob.com朝她大吼:
太多细节,包丽母亲没有注意到,直到警方把包丽手机归还后,她才终于明白了女儿自杀的真相:
2017年,包丽和牟林翰在学校学生会相识,期间牟林翰曾多次指点包丽如何在学生会中“高升”。
单纯的包丽只当他是能帮助自己的学长,生活中遇到的困难都和他说。两人关系日渐亲密,2018年8月确定了恋爱关系。
恋情初期,两人虽偶尔吵架,但关系都是旗鼓相当,甚至时常是由包丽掌握对话的主动权。
一次争吵中,牟林翰提到包丽曾把第一次给了前男友,称自己不想当“接盘侠”:
“女孩子结婚前应该是处女,如果不是就是犯了大错,这样不仅要谅解男友犯的错误,还应该对男友做出补偿,唯有如此才有资格得到男友的爱,男友才会跟她结婚。”
此前的包丽在男友提问到“女生的尊严独立就那么重要吗?”时,还意志坚定的回答“很重要,这是我赖以生存的根基。”
但在面临一次次洗脑中败下了阵:“我以前觉得我不会为做过的事情后悔,我现在觉得好后悔。”
没过几天,牟林翰变本加厉,要求包丽拍摄裸 照和二人的性 爱视频“作为惩罚”,称如果包丽做错事就把照片和视频发到网上。
之后几个月,两人的争吵频率剧增。刚开始,包丽还反驳几句,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多排山倒海式的侮辱和咒骂。渐渐地,包丽不想和他沟通自己的想法。
包丽肉眼可见的消沉了,朋友们询问原因,她只说:“我们挺好的。”放弃了求助。
2019年6月11日,他对包丽发出一系列逼问——“之前不是还答应我你离开我就去死么?你去么?嗯?是你答应我的吧?嗯?”
几个月的心理折磨,包丽撑不住了,她第一次想到放弃生命,回复“我答应你”后便在宿舍割了腕。
好在伤势不重,或许包丽还没有下必死的决心,只是想用自杀规避掉牟林翰给她冠上的莫须有的“罪名”。
2019年7月,牟林翰要求包丽住进自己的家,并天天让包丽下跪忏悔、自己扇自己耳光。
7月13日,包丽主动提出分手。没想到牟林翰反倒利用包丽的善良威胁她:如果分手自己就割腕自杀bob.com。还要求包丽为他打胎、切下输卵管后才会允许她分手。
案发后牟林翰解释道:“我让她打胎,切掉输卵管,就是想知道她有多爱我,并不是真的让她那么做。”
但如果真正相爱,又怎么会一直用“你答应我去死”“打胎”“切掉输卵管”这样恶劣的方式去证明对方爱自己呢?
可怜的包丽已经在持续的打压下完全丧失了自我意识,在这段关系中沦为被频繁伤害的一方。
8月9日,包丽再次提出分手离开,他故技重施,再次“以死相逼”,称自己吃了大量安眠药,并用一张假的医院洗胃单逼包丽回到他身边。
几天后,他录下一段语音,在音频中不断逼问包丽:“你说啊!”“你说!”而可怜的包丽只能哽咽地说着一句句对不起......
8月30日,包丽和男友争吵后再次有了想死的念头,她吞下20颗安眠药后被送去医院洗胃,医院当时就下发了病危通知书。
这是她第二次在这段不健康的亲密关系中想要了结生命。这天距离包丽最后一次自杀仅一个多月。
包丽母亲天天坐在女儿的卧室,看着满墙的奖状,心里的悲痛和愤怒无法遏制,她选择向警察和法院寻求帮助:
首先,包丽母亲向学校投递了举报信,举报牟林翰和女儿交往过程中多次发送淫秽、侮辱、恐吓等信息。
北大调查后直接取消了牟林翰研究生推免资格,并回应“资格也许可以取消,但有些伤害是无法弥补的”。
随后,南方周末发布一篇名为《“不寒而栗”的爱情:北大自杀女生的聊天记录》的文章,因大量包丽被语言虐待和精神控制的聊天记录火爆全网。
网友形容牟林翰为“恶魔”“中国pua之父”。评论里清一色都是“我也曾被这样贬低过,原来这种精神控制法叫pua。”还有人挖出竟有团队开展有关“如何对他人实行pua精神虐待”的教学......
初期,PUA是指通过言语否定、精神打击等交往方式对他人进行精神控制。后期慢慢发展到借此欺骗女性感情,诈骗,甚至引诱对方自残自杀。
而中国,居然还有专门教学如何对他人实施PUA行为的网点,“泡学网”就是其中一个,其被关闭前拥有超过180万注册会员。
学员群中,男性通常会把女性称为“猎物”或者“宠物”,并共同讨论“狩猎”的经验。
他们往往想要通过pua话术获得大量的钱财。贵州曾经有一名只有初中学历的男子,在8年时间内靠着pua他人的线个女大学生,还从她们手中骗来近550多万元!
一旦有受害者上钩,pua使用者的态度便会从热恋期的热情转为忽冷忽热,在受害者对此表示疑惑时,他们便会对受害者进行不合理的指责,占据道德的制高点。
待受害者的自尊心被辱骂摧毁后,pua使用者会趁机抓住机会认错,安慰对方,让对方回心转意。如此循环反复,矛盾和讨好逐渐加深,各种极端情绪频繁出现,导致受害者在这段关系中心力交瘁。
常有人说:“那我远离这些使用pua话术的人不行吗?”其实,即使在被pua的过程中识别并远离,其对精神的影响也不可小觑。
据有关研究,经历pua的女性,精神创伤几乎是不可逆的,并且有长期怀疑、厌恶男性的心理,无法再与他人亲近。这种伤害可能需要几年时间才能治愈。
都说pua招式杀人于无形,尤其在两性亲密关系中更是如此,以爱之名的道德绑架最终促使了少女包丽的死亡,令人不寒而栗。
2020年6月10日,牟林翰因虐待罪被逮捕。案件经历了三年的审理,终于在2023年6月15日有了一审判决的结果。
法庭上,包丽母亲见到了牟林翰和他的母亲。自案件发生以来,包丽母亲从未收到任何一句对方的道歉,只要想起自己的女儿,她的心中就会涌起无数痛苦和愤怒。
她立即向检察院申请了抗诉。可事与愿违,2023年7月25日,二审宣判结果:驳回上诉,维持原判。
诚然,一个牟林翰出狱了,世间还有千千万万个牟林翰。但面对pua,学会如何保护自己才是击溃对方的终极武器:
其次,一定要保留底线和边界,勇敢说不。拒绝以爱为名的强迫,不喜欢的事情不做。
最后,请不要放弃和外界的沟通,父母和朋友作为旁观者,可能会更清楚地察觉到关系中的盲区,给予一定的安全感。
要记得,当一段关系中存在太多不顺心,决绝离开是挽救自己的第一步,也是最重要的一步。
在包丽第三次自杀当晚7点左右,她迷迷糊糊地打开微博,发布了一条仅自己可见的微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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